晚風習習

初秋的夜,我坐在歸綏公園後方一角,看著前面舞台的動靜,晚風吹來,竟有幾許的涼意,感到身體一陣陣地發冷。

上回去樂生院時順手買了一張黑手那卡西的CD,朋友問我它其中是否收錄了「幸福」這首歌。初聽到它時只覺得編曲優美,加上一個突兀的女聲,今天才知道這支歌曲的誕生,是日日春協會和黑手那卡西合作的結晶,現場聽到她們唱著「阮是草地的長春花。幸福是風中的,咱要用雙手捧」,雖然沒有錄音室效果和多重器樂伴奏的精細琢磨,卻有另一番直接動人的效果。

白蘭和日日春之間扶持的故事,有點令我不敢置信,或者說,一個過去一直在街頭抗爭的社運團體因為這個個案居然「毅然」「無償 」地負擔起社會服利機構的直接照護工作。嚴格想想,這不是一個「組織」該攬上的事,因為這實在是超脫了原本他們自己設定的使命宗旨。但是,也許是他們自嘲地沒有「規章」,更是一份難以「見死不救」的良心折磨。所以她們去做了,把一個濱臨死亡癱瘓的人,一點一滴地慢慢喚回。因此我會很佩服這些社運者的是他們不僅有著深切的人道關懷行動,也勇於批判質疑現行體制的問題。這兩者缺少一項都會容易讓人成為虛偽的政客或是蛋頭的知識份子。

活動結束後,大家一起幫忙把椅子搬回辦公室,一群人二三十個手上拿著黑色折椅在街上行走的模樣,應該也是非常滑稽吧?散場之後,才發現久未聯絡的朋友一一現身,還有朋友的朋友,和隔著朋友原來彼此認識的朋友,這真是一個類似近親繁殖的奇怪生態現象吧。協會的祕書長芳萍還得「盡職」地和在場的小朋友私下聊聊參加的感受。朋友A是協會的長期志工,特地從花蓮跑來參加這個週末的活動,我總很喜歡看著她用很日常的日常和這些「阿姨」們互動。和朋友B、FOF一起在寧廈夜市吃點東西,話題不免圍繞著今晚活動的感想。朋友B說擔心日日春把白蘭當成工具,以成就個人或組織的聲名。她老是帶著一付懷?的眼鏡看待台灣的社會運動,一如我們現在都不相信政治人物。然而用著看政客的標準去看待社運者畢竟是不公平的,若要取得權力大可以趨炎附勢,何必做這些事呢?

和朋友們道別後,我一個人騎著腳踏車沿著民生西路轉林森北路往南走。這一帶已經好幾年沒有來了,大學有段時間倒是常跑南京西路圓環一帶,卻忘了當初是為什麼而去。今天晚上的大同區,依然綻放著不合時宜的,台灣7、80年代的氛圍氣息,迷亂的紅燈招牌。十四十五號公園幽而暗的大片空地,我當不及記起這幾年當中,這塊土地和我自己到底失去了多少東西。

日日春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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