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社會基金會:人權案件策略性訴訟2015年度成果報告

之前注意到開放基金會有一個司法公義專案(Justice Initiative),覺得蠻有意思的地方是,該計畫不只是名稱上像民間社團老是喜歡用正義公義的字眼(無冒犯),只是它特別強調利用司法訴訟的策略研究分析與推動,搭配系統化的議題研究報告以及基層社會行動,來影響改善法治的落實。換言之,該計畫並不算把打官司只變成法律人在法條紙間訟書卷證上高來高去的文字遊戲,而是透過一場司法行動,多樣地帶動起制度,公民行動與社會意識認知的改變。

我個人猜想,OSF之所以會熱衷這樣的方案,可能和美國作為一個司法訴訟發達的國家有關。從1909年成立的第一個民權組織NCAAP(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Colored People),透過法庭訴訟累積推動司法上與制度上的相關社會改革,以及之後成立的不同關注焦點的民權組織,都充份地利用自家的司法救濟管道,不只在法庭上,更是在國會,立法機關,民眾意識認知中推動了一件又一件改變美國社會的里程碑判決。

然而美國這樣勘稱累積判例與民權團體採行策略性訴訟改善制度偏見的豐富經驗,卻疏少被進行系統化的討論與研究,的確很需要有一個財力雄厚的組織來研究各國人權相關的訟訴案件之進一步整理分析,提供給其它政府/法律社羣/民權團體/當事人做參考。

我個人又猜想,另外一件關鍵的背景當是1998年開始運作的歐洲人權法院,其近17年來已逐漸累了了近1萬8千個判決(含1959~1997歐洲人權委員會年代的8百多件裁判)。這些判決中,那些可以進一步再繼續用來敦促歐洲理事會47個會員國家中起到一點有效人權糾察維護的作用,讓它們不再只是只留於卷宗案牘的文字,如何更進一步影響其它地區仿效此種案例法模式,當成了Justice Initiative在思考自身定位與發展策略的重要出發點吧。

既然是推動,利用策略性訴訟,當然必要有所焦點關注,而不是亂槍打鳥,這份專案年度報告整理了開放社會基金會透過策略性訟訴介入涵括的主題: Discrimination, Citizenship, National Security, Freedom of Expression, Corruption, Freedom of Information, National Criminal Justice, 從列出來的個案簡介與議題分類,顯示了目前司法訟訴工具的應用,仍然是以公民政治權利為主流。

例如世人或許曾聽聞:法國曾在幾年前通過法令,禁止伊斯蘭女子在公開場戴著全罩式的面紗(burqa and niqab,其中的差異,可參考BBC的圖解。)如果不遵守法令規定,則可能吃上罰單或是得強制接受「法蘭西公民訓練」教育。OSF Justice Initiative 在本啟訴訟案件上,雖不是直接介入擔任當事人的律師,但他們以第三者(類似法庭之友)的身份提交了一份意見書給歐洲人權法院。這份意見書整理了其它西歐國家對於伊斯蘭頭巾的態度,以及是否合於法理上比例原則的檢驗。後來言這份法庭意見也成為OSF一份公開報告「Unveing the Truth」(pdf檔案格式)。遗憾的是,該案在2014年7月歐洲人權法院作出的判決雖然不認可被告法國政府主張維護公共安全/性別平權之必要性及採比例手段的論述,但仍同意法國政府可以繼續維持禁䵧全罩式頭巾的规定--理由是:做為一種共同生活之必要手段的決定。我自己看了好幾遍這段文字:
"the veil ban was necessary to ensure the concept of “living together.....wearing a veil undermined “living together,” as the face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social interaction. Individuals might not want to see in public practices or attitudes which would fundamentally call into question the possibility of open,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s, which, by virtue of an established consensus, formed an indispensable element of community life." 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看不到對方的臉會侵蝕「共同生活」,而這樣的判決結果,只怕會再深化文化與宗教的對立。

OSF這份人權案件策略性訴訟2015年度成果報告,或許受限於篇幅或許考量目標讀者群不是專業法律人士,對於全盤策略規畫與訴訟攻防推演等著墨不深,可能要透過OSF本專案上已發表的深入主題報告才能一探其廟堂,但這並不減損這份年度報告作為一個入門來了解策略性訴訟在人權保障的好資料。

Global Human Rights Litigation 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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